一南

我替我自己

*锖义

*第一人称视角

*我流憨憨ooc

*有点点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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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我有一个机器人，他叫鱼鱼。

 

 

鱼鱼是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智能型机器人，尽管我把他从破烂堆里捡出来时他也就勉强是个人形，但是收拾清楚了却是极好的一副相貌，啊，硅胶皮肤触感还行。虽然没有温度，但是脸软软的。

 

 

鱼鱼很聪明，他的主芯片上的程序几乎是空白，可以操作学习的空间很大，他的学习能力也非常强，很多事我教一遍他就会了，和某人很像。

 

 

鱼鱼不会哭，这一点和他又完全不一样。

 

 

我第一次根据鱼鱼的面部轮廓给他填充皮肤看清他的全貌时，就这样想过。真的是，像又不像。

 

 

 

part 2

 

 

但是鱼鱼和他一样，总喜欢黏着我。

 

 

我在实验室琢磨新的智能技术，鱼鱼就站在我身后，好几次我转身都差点撞到他身上，视野里被他空洞的深蓝色眼眸填得满满的。

 

 

——说实话我不想看见这一幕。

 

 

但是不管我怎么试图更改，鱼鱼还是坚持跟在我十五步以内。无论是我上战场，还是和同僚们聚餐，他都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一样，沉默而坚决地站着。

 

 

part 3

 

 

我的同僚当然认得出鱼鱼的模样，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来问我。

 

 

 

part 4

 

 

我知道同僚们的关心，可惜我更改不了这程序，也就只能随他而去了。

 

 

 

——当然，这是假话。

 

 

我知道鱼鱼的大脑里，肯定有阻止他这样做的终止程序，或者更简单点，直接格式化就好了，世界立马清净，但我不想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

 

 

part 5

 

 

鱼鱼刚来我家时还不会说话，似乎语言这一块并没有设置过。我处理过他的系统之后，慢慢地他可以发出一些简短的字句，那是个本该很正常的机械音，但好像在我捡到他以前，他的发声系统就有所磨损，于是发出的声音虽然清晰，但是总显得有点低沉。

 

 

也许是我私心吧，那像极了某个人的声音。

 

 

我第一次听见鱼鱼说话，是在结束一场战争之后，我回到我的实验室，下意识转过身关门的时候差一点把他关在外面，这时候，始终沉默如人偶的他突然伸出手掌抵住门，然后开口，轻轻地喊了我一声，锖兔。

也许是我错觉，我总觉得他有些委屈的样子。

 

 

走廊没有灯，只有实验室的光从那一线门缝里透出去，照在那张脸上，照在那双眼睛里。

 

 

我几乎怔在原地。

 

 

 

part 6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控制着自己僵硬的指尖拉开门让鱼鱼进来，身体却忘了让开，他直白地走进来，不可避免地撞到我的肩膀，金属坚硬的质感如同重锤敲在我心口，我恍惚的神智才回归原位，一时间没注意到喉头竟有些哽咽。

 

 

我转过头，鱼鱼站在实验台旁边，目光是看着我的，眼神却没有焦距。

 

 

那一瞬明亮鲜活的眼眸仿佛只是灯光给予我的错觉。

 

 

part 7

 

 

我有一个恋人，他叫富冈义勇。

 

 

义勇是真人，尽管我和鳞泷师父是在机器的破烂堆里捡到他的。他似乎是与姐姐走散了之后，被人拐卖之后逃命逃到了这里，却不知为何会落到回收站的垃圾堆里，被一堆冰冷的机器碎片掩埋，若不是凑巧看见，只怕他会在不知不觉中和那些残渣一起被碾碎。事实上，当师父把他从那些东西里抱出来时候，他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义勇很聪明，虽然我们同岁，但他学东西很快，在IT方面更是有无可匹敌的天赋，他甚至创造了一套独一无二的系统，我至今也没能破解。

 

 

义勇曾经想告诉我，但我不同意，后来他似乎也放弃了这种想法，甚至将所有的手稿藏了起来，连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有好奇地问过，彼时义勇难得调皮地眨眨眼睛，锖兔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找到它。

 

 

我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啊。

 

 

义勇唯一的大毛病，大约就是爱哭，被捡到的时候更是几乎每夜都悄悄躲在被子里哭，我知道他在害怕，只是不愿意影响别人，也不愿意和他人倾诉，后来师父告诉了我他姐姐已逝的事，我没敢告诉义勇，虽然用了很严厉的方法劝他清醒，对这件事还是避重就轻了，想想仍然是不该。

 

 

不过我想义勇他自己是明白的，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哭过。

 

 

 

part 8

 

 

 

长大后我们一起上了战场，我俩共同研制的战斗型机器人起了很大作用，对我方的推进行动很有帮助，我和义勇也因此被授予军衔，和独立的实验室。

 

 

只是，伴随着荣光而来的，往往是杀机。

 

 

我们的成果不仅在敌军眼里是眼中钉，在我军的一些人眼里，也是不可或缺的好东西。

 

 

 

part 9

 

 

关于那天的记忆我几乎已经没有了，因为有人刻意对我做了手术抹掉了那几个小时的存在，但是我一位擅长医术的同僚又在尽她所能的情况下为我恢复了一些，但即便如此，我所能想起的也只是那一天，我带着满身的血迹冲进我们专属的实验室，看见他倒在实验台上的身影。

 

 

他手边有一堆破碎的芯片，实验室的角落里燃着一捧没烧完的灰烬。

 

 

那是他呕心沥血了近乎十年的成果，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part 9

 

 

义勇死前毁掉了所有可能与成果有关的东西，那些人把我们的实验室几乎翻过来都没收获任何有价值的物品，气得几乎脑溢血，却也不能如何，毕竟义勇已经算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我再出事，无论是民众还是同僚，他们对谁都交代不过去。

 

 

我拒绝给他们再制造武器，他们将我关进了地牢，但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东西替代我们的机器人，于是战事节节败退。

 

 

后来在我的记忆被消除的前提下，有同僚们作保，我终于被放了出来，外面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我和义勇的那一间实验室，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以拿回工具为理由，在实验室里翻找，最后从一堆破烂里找到了一大团看着乱七八糟的机器，老实说他的外表实在不怎么样，合金的表面全都是刀刻的划痕，看着好似经年的伤疤。那些人甚至看也没看就准备将他当做破烂处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扒拉出他的时候，这团大铁块的胸口似乎有深蓝的光芒一闪而过，那颜色是那样的熟悉，是熟悉到我无法忘记的颜色。

 

 

我将他留了下来，尽量修理了一下，取名鱼鱼。

 

 

 

part 10

 

 

本身我是不用亲临战场前线的，可谁叫我有“前科”，于是我也难得亲眼见到那硝烟弥漫的惨烈场面。

 

 

如何形容？你死我活四字足以。

 

 

我总算是彻彻底底知道了战斗型机器人的重要性。这种情况下，前方的士兵完全是杀红眼了的，已经疯狂到不知东西南北，而一名战斗型机器人完完全全可以以一当百，机械臂的每一次挥舞，都是血肉飞溅的时刻。

 

 

敌方本来极惧怕我方的那些由我们亲手做出来的怪物，他们的机器人对于我们而言就好似玩偶，拆起来完全不费力。而今见场上俱是血肉之躯，胆气立刻足了起来，一场战斗，死伤无数。

 

 

我终于亲身体验到了温热的血肉糊到脸上的感觉，杀到最后，我的口鼻里已经满是同胞的血的气味，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视野所见之处，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鱼鱼一直跟在我身旁，他的身上也全是血，脸上倒没多少，乱兵里我们被冲散了，下意识寻找的时候，蓦然回眸，一片暗红色里乍然所见，只觉那一捧深蓝是何等鲜明。

 

 

仿佛那个人一直都在我身边似的。

 

 

 

part 11

 

 

我当然没有死在那一场战争里，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就有一队士兵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了出来，将我带了回去。当然，我一回去就看见了上位者那嘲讽的笑容，怎么样？他道，战场，可怕吗？

 

 

我没理他。只转头查看鱼鱼的方位。

 

 

万幸，虽然身上崩裂了好几处，但是他还在。一直在我身旁。

 

 

part 12

 

 

 

我被关进了新的实验室。虽然伤还没好全，但是战争已经等不得了。

 

 

我揉了揉完全没有受伤的手腕，看了一眼骨折的右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那些人算得可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叫我体会一下战场的可怖，好让我清楚是谁给了我安身立命之所，从而乖乖听话罢了。并不是真的希望我死，死了可是他们亏。

 

 

可恨我还必须顺他们的意，毕竟那些普通的队士们是无辜的。

 

 

我垂眸扫了一眼这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实验室，光看这里好似一切都在从前，连身边的人，外貌上都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再没有一个人会与我一起讨论，一起研究了。

 

 

鱼鱼站在我身后，我转过身看他，轻轻喊了他一声。

 

 

他垂眸看着我，但是并没有说话。

 

 

我说，你喊我一声，锖兔，可以吗？

 

 

这是一个问句，并不是直白的口令，鱼鱼起初并没有理会我，大概过了一秒，他的系统将此认为了成了指令，于是他道，锖兔。

 

 

 

part 13

 

 

略有些低沉的机械的电子音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我几乎听见了电流摩擦的声音。一点，一点也不像。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看见光。

 

 

 

part 14

 

 

由我独自一人做出来的战斗型机器人二号，威力上和一号差不多，而且性能更强，这让那些上位者十分高兴，命令我快快将图纸下放，然后大量投入生产。

 

 

我也很爽快地交出了图纸，然后被派往了前线。

 

 

和我亲手造出来的工具一起，杀死和我一样外表的人类。

 

 

我早就预料到这一幕，那些家伙必然不会给我留活路的，我对此很坦然，只是这次，我不想带鱼鱼去。

 

 

我和鱼鱼说了很多次，但是无论是劝解还是直接下指令都没有用，他还是一意孤行地要跟着我。

 

 

临行前，我看着不知何时挣脱了我亲手捆的钢索跑过来的鱼鱼，对着那殊无二致的眉眼，忽然不知该是哭是笑。

 

 

一样，一样的倔啊。

 

 

part 15

 

 

集结阵线的时候，我特意把所有的机器人都摆在了最前面，所有的。虽然也有人对我的这样仿佛孤注一掷的决定有异议，但是我的军衔更高，他们的抗议没什么大用。

 

 

敌方的兵线也已经压过来了，黑沉沉的一线缀在天际线上。我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下，然后对身边的士兵吩咐到，一会儿开打时，我们这边延迟五分钟再冲。

 

 

士兵问为什么，我说没有为什么，服从命令。

 

 

part 16

 

 

 

敌方兵力密集，机器人之后即是活人，确保铁块杀不到的地方可以及时补刀，相比之下我方兵力散得多，有很多人不满，我没理他们。

 

 

 

part 17

 

 

一声令下，我方的机器人一马当先，我坐在最中间最高大的机器人肩上——上头明令，需要大校“振奋士气，以身作则”。

 

 

不过，正合我意。

 

 

 

part 18

 

 

机器人速度很快，不过须臾便与敌方打了照面，短兵相接的一刻，我垂下眼眸，入目第一眼是敌方兵刃雪白刺目的寒芒，视线下移，我可以看见机器人微微发着热的胸口，有一团浅金色的光。

 

 

我转过头，鱼鱼还在那些士兵的队伍里，他的速度和正常人类差不多，远没有这些机器人快，一时间根本追不上来。

 

 

这样很好。

 

 

part 19

 

 

我微微露出一个笑意，对着那个遥遥的身影轻轻道，再见了。

 

 

我打下一个响指。

 

 

所有的机器人胸口金色光芒陡然大盛，愈演愈烈到近乎耀眼的金白，然后，轰的一声，炸成了满天的烟花，在火焰和光芒中，和那些血肉之躯一起，轰轰烈烈地同归于尽。

 

 

与此同时，远在基地边上的军工厂里，存货的数百个机器人也都一起发出了光，把合金的钢厂顶，连同旁边基地里那些高层的宿舍和会议室，一起炸上了天。

 

 

part 20

 

 

我当然知道这瞒不过所有人，至少那超出剂量的硫磺和火药就绝对瞒不过我那负责兵器生产的同僚，好在他成全了我，我也提早劝了他们赶紧转移。

 

 

part 21

 

 

这一场战争，我方，只会死一个人，就是我。

 

 

 

part 22

 

 

烈焰几乎扑到了我的脸上，高温浓烟熏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很想看一看蓝色，最好是深蓝。

 

 

啊啊，大概看不到了。

 

 

part 23

 

 

身旁忽然有破风声，火焰被吹得猎猎作响，我眼前花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带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几乎仓惶地伸出手去，只抓到一把空气。

 

 

视野的最后，是一捧耀目的深蓝色，被淹没在了重重的火焰里。

 

 

part 24

 

 

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机器也无法达到，除非超负荷激发潜能。

 

 

为了拼上命也要守护的事物。

 

 

 

part 25

 

 

我终于知道义勇毁去的系统是什么了。

 

 

part 26

 

 

这简直是做死士的绝佳材料啊。

 

 

何等强大的力量，何等疯狂的执念。

 

 

part 27

 

 

何等决绝的方式。

…………

 

 

part 28

……………………

 

 

所以最后，我连鱼鱼也没有守护住吗。

 

 

 

 

part 29

 

 

锖兔。

 

 

 

part 30

 

 

我听见一个声音。

 

 

很低很低，混在爆炸的轰鸣里几乎听不清楚，模糊的电流音交错在我的耳边，含糊地传递着那个久违的，我再也听不见的音频——

 

 

锖兔。

 

 

part 31

 

 

我慌张的视线里，只有大片弥漫着的火焰和硝烟。

 

 

那个声音仿佛没有存在过。

 

 

part 32

 

 

我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是他还在的时候，他说有话想对我说。我问他是为什么，那个男孩涨红了脸，却又摇摇头，说过几天再告诉我。

 

 

part 33

 

 

我终究也没能等来他要说的话。那个微弱的声音消失得太快太快了，尾音被风长长地吹远，后继无力的执念也最终淹没在了无数的不可言说里。

 

 

 

part 34

 

 

我几乎笑了出来，笑他傻，笑我傻。

 

 

笑着笑着，就哭了。

 

 

傻子，你和鱼鱼，都是傻子。

 

 

 

 

side 1

 

 

xx年xx月xx日，破晓之战，我方鳞泷锖兔大校巧用妙招，以自爆型机器人阵强势击溃敌方防线，最终取得胜利，战后清点，死亡人数五百（其中军方高层五百人，普通队士零人），损耗战斗型机器人数五千，包括尚在仓库里五百具。外加一具智能型机器人。

 

 

战后失踪人员，大校一名。

且至今未寻到踪迹。

 

 

 

END。

考试前最后的倔强。

两小时五千字短打，大家凑合着看。

有bug我后期修，不影响阅读。

看见没一南活着呢！没有退坑！不要掉粉啊啊啊啊啊